按:日來復誦孟浩然《唐詩三百首》九首五律,至“留別王維”,不覺牽動文人情懷,步其韻,翻為五律夏日述懷。
寂寂竟何依,
朝朝實自歸;
欲尋芳草去,
豈有古風違;
世路煙花厚,
浮沉雅客稀;
飛聲舒落寞,
厲響扣心扉。
註:
1.孟浩然·留別王維:
按:日來復誦孟浩然《唐詩三百首》九首五律,至“留別王維”,不覺牽動文人情懷,步其韻,翻為五律夏日述懷。
寂寂竟何依,
朝朝實自歸;
欲尋芳草去,
豈有古風違;
世路煙花厚,
浮沉雅客稀;
飛聲舒落寞,
厲響扣心扉。
註:
1.孟浩然·留別王維:
1.
在談論metoo中的文化問題的時候,有友人談到知識分子的使命問題。
關於知識分子的使命,這一說法,青年時代我曾津津樂道,但是現在我已經絕對不再使用。這個“使命”說來自基督教文化,傳道文化,而不是古希臘文化及其思想。因為知識分子,憑什麼有教育別人的使命——憑認了幾個字、讀了幾頁書?
按照古希臘哲人的探究態度,知識、知識人都是需要質疑的。古希臘先哲們的態度即如當代科學哲學家波普所明確地承認的:知識分子首先要知道,自己是無知的。這是來自古希臘的蘇格拉底的觀點,蘇格拉底借用刻在德爾斐神廟上的箴言:認識你自己。知識分子首先要認識自己,要知道自己無知。
人如果承認,人對世界的認識是人創造的一套符號,人固有的感知逐漸得到的“知識”,人就知道自己所知至多是自己符號系統創作的一二。
就這個意義,我現在更願意說,我們所使用的西方的思想方法,西化後的白話文的符號系統及二元化的認識論,決定了——知識分子的追求是知識,二元的思想基礎更決定了這個追求是辨析性的,而那些個有“使命”的所謂知識人的“使命”正是我們辨析的對象。這也是我省思了這一問題後認識到的,知識分子的對手首先是知識分子!只因為政治禁錮、禁止了他們的知識努力,極權主義社會的知識分子才一定會面對政治。但是政治事物并不是知識分子的關心及努力的基礎或者說是目標。
1.
今日端午,網上紛紛擾擾……,圍繞“性平”問題,不完全是公正,更不是人之初、性本善的人性,來的竟然是“政治運動”,一場帶有名利腥味兒的阿倫特們喜愛用的指謂——“暴民”海嘯。
面對那些游刃有餘、沽名釣譽的弄潮兒,讓我驀然想起的卻是,當年,六九年底,在吉林洮安縣的山溝里,一個小屯中的插隊時的夜讀。那時,我每天給自己規定讀五十頁書,讀不完不得睡覺。那晚讀史,恰好讀到老鄉——山東濰坊地區、古地北海郡的王猛,“捫虱而談”的故事:
北海王猛,少好學,倜儻有大志,不屑細務,人皆輕之。猛悠然自得,隱居華陰。聞桓溫入關,披褐詣之,捫虱而談當世之務,旁若無人。
那位是年三十六歲的王猛,一邊捉著虱子,一邊與桓溫縱論天下大勢。這是何等的氣度。
就在記述那段史的《綱鑒易知錄》中還有批談到當時的朝事云: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真的是年輕時讀書,這兩段史話打在的是心底深處,一生不敢懈怠、造次!
不覺五十四年過去,今日端午,看網上的“性平運動”,魚龍混雜泛起的沉渣,感到的是,可憐的社會,可憐、可悲的人世!
2.
性平涉及的是男女之間的事。
男女事,千古不厭、述說不盡。把男女事演繹得如何,見人之氣度、教養,其情與懷!講不出精彩話,演繹的粗鄙,顯現的是參與者的本相。
對此,在知識的領域,學人惜羽,當事人、置喙者同然。
柳永有詞《鶴沖天》:
黃金榜上,偶失龍頭望。明代暫遺賢,如何向。未遂風雲便,爭不恣遊狂蕩。何須論得喪?才子詞人,自是白衣卿相。
煙花巷陌,依約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尋訪。且恁偎紅倚翠,風流事,平生暢。青春都一餉。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
風流事,平生暢——放蕩亦千古。那是才氣及人性!
在沒有柳永的時代,端午節竟歷人世難堪之境——薛蟠劣質是粗鄙,嫂去晴雯無風雅。
端午節不是潑水節!如此時代,如此社会,如此自身,孰能回天?莫若少安毋躁,掩門讀書過節。
3.
XX,你好!
謝謝轉來關於余茂春的採訪報道。
在我看,余茂春對於共產黨的認識遠不如你的文字。但是他用了共產黨社會的語言,那個社會的人接受容易,且會感到有新意。例如中國人民和共產黨政府不是一回事。這其實在西方是常識,沒有人會認為如今的社民黨綠黨自民黨組成的德國政府等同於德國人民,且會去強調這點。
同樣,“中國是美國的頭號威脅”也是一個不能簡單化為非黑即白的口號問題。就政治學來說,共產黨國家-極權主義政權與民主國家的對立,在西方已經有近一百年的研究歷史及經驗歷史,不是余茂春提出的,且余茂春雖然出自大洋國(借用《一九八四》中的指謂,在我看大陸是很典型的大洋國),對大洋國卻沒有專門的研究。其二,作為具體的美國外交政策,政治決策政策,這說法則是犯了大忌!而這就是法國自由主義大師阿隆所說,政治問題和政治學及價值問題不是一回事,絕對不能夠用後者取代前者,當然更不能以前者出賣後者。把政治非黑即白化,口號化是共產黨國家的特色!在美國如此提出且運作,不僅會無法運行,且一定會分裂美國社會。
但是,余茂春這類提法,對於大洋國的人來說,卻似乎還需要。這其實是種以毒攻毒,也正是大洋國文化及語言方式的問題所在。
這樣的延續了大洋國假大空的語言及其語言方式,也是余茂春一直以來的思維方式,所以他的談話,我一般不很在意。而與此相對,你的那一組文字,不能更廣泛地傳播在我看是十分遺憾的事情。中文世界中規中矩的談問題,介紹問題及事實的人太少了!亦如今年德國紀念東柏林617,有很多可以報道及借鑒。中國的六四不過是局部的與專制不同聲音的翻版,而具體反抗並沒有到達東德民眾53年的程度。今天對617事件的認識、爭論及遺留的問題,都是我們時下及明天的問題,如平反及補償,如何歷史教育。大陸大學生們如果了解了,就會有直接的對比。然而對此,即便是余茂春,都“從來”沒關注過。
最後就是,由政治到政治政策——余茂春涉及的外交“政策”。恰在這點,他更是個外行,極為典型地顯示出他繼續用共產黨式的思維來對待這一切。
1.
我之所以在貝嶺事件出來後的第一時間寫了“聲援貝嶺”一文,不只是對於老友的關切,而更是對文化問題及思想問題的長期關注。如臺灣媒體所述,我的此文遭到圍攻。為此,我再三再四地強調,請看懂我所提出的“中西文化問題”,以及臺灣時下的文化問題,然後再來“圍攻”我。與此同時,這個圍攻卻更讓我體會到文化及文化環境的重要性,一個知識人,從事精神和思想工作,文字工作的人應該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知識分子與文人是不同文化領域的知識人,在智力上的性質及作用各不相同。這兩個稱謂不能隨便混淆使用。
作為西來的知識分子概念,intellectual,其特點是從事辨析性“知”與“識”及其各種關係的人。其中最惡劣者是意識形態分子,ideologist,即那些以論帶史,以黨領學術的人——黨工。這尤其是對於那些從事教育、出版及媒體的人,其比黨工惡劣百倍!
作為中國文化中的文人,是格物致知,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者。個人的知與行均在其中。其中最惡劣品與質者則是鄉愿。子曰:鄉原,德之賊也——因為它亂的是德。且擾亂了視聽及社會環境!
是知,中國文化是人的文化,內修的文化,核心是忠孝仁義禮義廉恥,而西方文化思想的核心是認知——知與識之論。可憐的是,如今在極權主義國家只允許意識形態分子存在;如今在臺灣卻“居然”也是“意識形態分子”和“鄉愿”的天下。
世事真成風馬牛,
細思愈覺此生浮;
舊交散後知心少,
行路難來出戶愁;
氣節陵夷誰獨立,
文章衰壞正橫流;
魯中狂士今安有,
淚盡朱雲草滿丘。
——陸游·有所感
1.
六月二號,我寫了篇反諷性的雜文“聲援貝嶺”。連日來遭到讓我感到可笑的圍攻。鑒於來的人都沒看懂我文章的意思,六月六日,我只好自己點明,拜請到我這裡來的人,先看懂我的文章!看不懂,就不要在那裡無的放矢!
為此,我再次強調,我的文章談的是文化問題:中國文化、西方文化及如今某種臺灣文化的不同!我所涉及的非常非常根本性的文化問題。我已經有很多正面的嚴肅地探討這些問題的文字。
如今,性問題在臺灣如此氾濫及放肆,以及我我文章後大量的留言說明了我關注的視角沒錯。
來我這裡留言的人不經意地經常說,你們“中國人的觀念”——這樣的語言,讓我感到,我的文章令你們說出這樣的話,說明是這篇雜文的成功。
我們中國人有孟母“擇鄰之說”!
一個惡質的地方,一定是一個不能讓人發揮好的品質,反而只能夠把每個人的“惡”擠壓出來的地方!這尤其反映在文化環境及氣氛上!貝嶺、王丹問題是極為典型的案例。現在,到我這個帖來討論問題的也是一個案例!
一個人的語言方式反映了一個人的精神及思想方式,一個人的教養!
那些個張嘴就下判斷,就罵人,就非黑即白地以己度人者,用不著我來說你是個什麼;那些個不知老幼長序說話方式更用不著我說“你有沒有教養”,你是不是缺爹少媽!
朦朧詩出道的老友貝嶺,竟然在如今充滿意識形態化,政黨政治的臺灣趕了一個晚集——被人控訴當年有性騷擾。
如果告他者也是個所謂藝術家,那就應該明白,當代白話詩人,除了玩弄觀念——政治觀念、炒作各類社會新聞外,最主要的就是玩弄兩性觀念!否則不可能有所謂“詩”!因為這類現代白話詩沒有什麼“文字藝術”,“境界靈性”可談。這些詩人及詩的存在,只要涉及到個人,被他們及當今社會認為有所謂“詩情畫意”——有激情,已經根本不可能有“非”性的語言、行為以及氣圍!
一個現代詩人,一路走來,即如歌手麥克·傑克遜,就是在台上台下——“內褲外穿”,“床上動作舞臺化”,摸著生殖器,走在全世界的狂熱的歡呼聲中。
悲笳數聲動,
壯士慘不驕……(杜甫·後出塞)
一個沒有文化的民運,準確說繼續大洋國新話新思維——大洋國文化的民運,是個沒有近代文藝復興以來的人性覺醒及近代啟蒙思想源泉的民運。
一個沒有文化基礎,沒有背離意識形態化衝動的民運,不過是個封閉的政治努力;結果一定散發著朽氣,毫無吸引力……一定式微!
我看王炳章,強調的是——文化思想和基本的人性。
這使我的評述,基於思想及文化,對王炳章先生的評價不高,但是基於人性及人——根本性的評價,卻恰好相反!——2023.6.3
1.緣起
我從來沒有想到過要寫王炳章先生。
因為我和他沒有實質性的認識及交往。我們是兩類人,一眼過去,我就沒有興趣閱讀他的文字,乃至他的閱歷。
在漫長的海外生活中,我只在德國匆匆地見過他一兩面,且在世紀交接之際。有了前述印象,所以我不認為他有什麼大才,同樣我相信,他也不會看到并理解我的異質及其意味著什麼。我們是兩股道岔上跑的車,不會有相交,更不會有深談。所以,我更從來沒想到在文字及思想上會和他有交集。
這一次,由於我在推特上發了一個涉及異議人士、民運人士所顯示的異議和民主素養的悖謬問題的推文,引起推友留言。我發的這個推如下:
“在海外,我直接接觸過無數民運人,包括仍在獄中的王炳章,坦率說有特點的有,而有才能的——思想文化教養,眼界胸襟,能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者,有名山事業者——沒有!”
推友留言說,
“仲老,您好。诚心请教王先生的不足在哪里?如不便回答,可私信”。
他問的問題:對王炳章有什麼批評性的看法,當然也就涉及到具體的對於王炳章先生的評價。這讓我突然感到:王炳章為自己的追求,為那片土地做出了那麼多的努力及犧牲,已經被關押了二十年,且不曾屈服,還繼續在那裡對抗,雖然我在推文的精神、思想及知識上,組織運作能力上對某類人批評時,連帶及他,但是在性格及作為人的一生中,他卻絕對不是一個簡單、平常的人,值得我寫篇文字,重新擦拭他,辨析他的光芒,即使我對他的了解只不過是遠看。
2.我和王炳章先生是同代人
世事真成風馬牛,
細思愈覺此生浮;
舊交散後知心少,
行路難來出戶愁;
氣節陵夷誰獨立,
文章衰壞正橫流;
魯中狂士今安有,
淚盡朱雲草滿丘。
註:萬章問:孔子在陳,何思魯之狂士?孟子曰:狂者進取,狷者有所不為也。又曰:如張琴、曾哲、牧皮者,孔子之所謂狂矣。
2023.6.2
愛因斯坦語錄
阿莉斯·凱拉普賴斯編輯
還學文,仲維光翻譯
英文本序——弗裡曼•戴森
還學文,仲維光譯
由於過去三十年來我一直是普林斯頓出版社的朋友和顧問,為了幫助出版愛因斯坦文獻這一艱巨項目鋪平道路,我答應了為這本書寫前言。在這個計畫中,阿莉斯·凱拉普賴斯(Alice Calaprice)起了中樞性的作用。經過長時間的拖延和激烈爭論之後,現在,出版計畫終於取得了重大進展,開始源源不斷地逐卷出版這一充滿科學和歷史價值的寶藏。
我瞭解愛因斯坦,是間接通過他的秘書和他的檔案管理人,海侖·杜卡斯(Helen Dukas)。無論對成人還是孩子,海侖都是一個慷慨熱心的朋友,並且有很多年,她是我家孩子所喜愛的臨時保姆。她喜歡講關於愛因斯坦的故事。在講故事時,她總是強調他的幽默,對一般人所有的那種死亡折磨痛苦的從容超脫。孩子們一直記得,她是一個溫和風趣,說話帶有德國口音的老太太。然而,她也非常倔強,象一頭母獅一樣。當愛因斯坦活著時,她一直驅趕那些人試圖侵害愛因斯坦的私人生活的人。在愛因斯坦去世後,她奮力保護他的私人遺物。作為愛因斯坦遺囑執行人,她和奧托·南森(Otto Nathan)時刻準備用法律手段懲治那些敢於不經他們許可就發表愛因斯坦文獻的人。有時候,海侖·杜卡斯會模糊地暗示上述那些不具名的人。在她對外顯示的平靜的外表下,我們可以感到一種隱藏的焦灼不安。這些人正在給她的生活製造不幸。
龍蛇歲月世情煎, 劣匠陳詞濫半仙; 鼓譟冠猴臨北美, 投林雀鶩過瓜田; 盈虛禍幸掃幽夢, 閉塞傷嗟悲幕煙; 寂寞天涯多逸想, 清寅海角不更弦。 2024.11.20 德國·埃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