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7月2日星期六

關於質疑阿倫特七推的回馬槍

近讀萌典關於“狗屁倒灶”的解釋,其謂:

比喻胡言亂語,行為亂七八糟。如:“這些狗屁倒灶,來路不明的傢伙,大家要小心。”也作“狗皮倒灶”。

質疑阿倫特的七推發表後引起的某些反彈,讓我感到萌典的這解釋,竟如此形象、具體。

狗屁倒灶者,往往都來路不明,在推特等社交媒體上尤其如此——不僅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說不出有教養及見地的人話,且連個真名都不敢露。

“狗屁倒灶”本來是不值得一理,在推上我也一貫如此,且盡量不拉黑及絕對不去理睬此類東拉西扯。但是這次涉及到阿倫特,我發七推本是想澄清及提出一些問題,且我認為都是涉及學風、學“術”的重要問題,如果只因兩個耗子屎就壞了一鍋湯,弄得烏煙瘴氣,那我就事倍功半了。再加上,我之所以發這七個推,就是因為知道,大部分被真理部教育及意識形態捆綁的人——“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為此,這個可能會有的一犬吠影,十犬吠聲效應讓我感到,有必要再加個更為具體的路標——注解,鳴槍以正視聽。

由於我七推的文字概括且簡潔,這對於在認識論方法論是沒有過關注及反省的人來說,不會想到根本,想到我所說的思想的基礎及它含蘊的意義,為此,對於那些認為我“說出了觀點,還沒有具體展開思想”的看法,現在我多說幾句。

 

1.對於有學術敏感及研究能力的人,我的幾篇文字中給出的已經絕對不是結論,而幾乎可以說不僅是一篇博士論文的大綱,甚至連材料出處都已經給出來了。他只需沿著我已經具體指出的問題、方向及出處去做就是了。

鑒於極權主義社會,以及浸淫在意識形態化的所謂學術研究,和陳寅恪特別指出的那種“附會”的惡習百年中文界對於所謂學術問題幾乎已經失去感知能力故需要我更為具體的揭示出這七個推蘊含的具體內容

 

2.在這七個推中,我之所以敢如此明白強硬地放出這個信息,因為我給出了一個最根本性的方向,那就是從書的題目的變化就顯示出阿倫特根本不是極權主義問題的專家,她是要把同時期的學者所關注的Totalitarism轉向她自己使用的術語totaler Herrschaft谷歌翻譯為英文 total dominationtotal ruler,而它的中文則是完全支配或完全統治,至多翻譯成我們所說的“集權統治”。在政治學上,這和Totalitarism,極權主義是完全不同的兩個術語!

與此平行,在阿倫特自己翻譯、並且自己決定的書名中,她用心良苦地使用了“Elemente und Ursprünge”——複數的“要素”和“起源”,以規避學者們在學術領域對她的這些雜論從認識論方法論上的辨析。這個用心及轉向也反映在她為1955年德文版寫的前言中,她說:

《完全统治的要素和起源》一書,處理的是,我們已經看到和相信,以及認識到的第三帝國和布爾什維克政府的新的“國家形式”。 它起源於民族國家的衰落和崩潰及現代大眾社會中無政府主義的崛起。它所具有的要素則是在衰落過程中所排除了的,反過來說就是在前兩部分所做的歷史性的追溯,以及在第三部分中對於集權化的結晶形式的分析中所見所知的那些要素。

對此,我們可以看到,由於阿倫特沒有現代政治學中對於概念、術語所必需的辨析及定義,所以如此短短的幾句就涉及到很多問題。首先,納粹共產黨國家可以說是“新的國家形式”嗎?二百年來的各類,包塊法西斯納粹及東歐共產黨在內的歐洲國家,——無論其結構,還是政府、議會和政黨的存在形式,都是一樣的形式,而政教合一的國家存在形式在歐洲中世紀前更是有千年歷史,沒有一樣是新的。其次,西方的民族國家的產生大眾社會的形成則不過是十九世紀開始的事,而反猶卻是歷史性的。

為了強調這些,更好地讓讀者注意到此,我特別把德文版,以及英美兩國的兩種英文版封面附上,讓大家看到,并且等於再次向大家“具體地”強調:

對於學術及思想問題,概念的使用及辨析是非常非常重要的問題

可惜我的這個用心對於意識形態分子,真理部培育的一代人,是對牛彈琴!

而我給的英文書書名,意味著英國出版社認為,這不是一部學術書,不能給了學術名字而讓出版社的名聲受損。雖然敏感者肯定可以感到,但是基於中文讀者不見棺材不掉淚,所以我要特別聲明——這都不是我說的,有具體文獻可考。

第三,書名的不同,對研究者還顯示的是一個非常具體的研究方向,即阿倫特在51年第一版到55年德文版的四年中,在內容及傾向上和一定會有所變化故我這裡進一步挑明這個變化尤其是在58年的重新修訂的英文版中,她已經從過去曾經說過的很多提法和立場中大大後退了,例如對猶太人的支持和認同。對此,西方學者也已經有具體的研究,你只需找到這些文獻就可以用了。——還要我說到什麼地步呢!

 

3.很遺憾我給出這麼具體豐富的提示及內涵,很多人竟然毫無感覺。這相當於天方夜譚的《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盜》故事中,我已經告訴了大家打開寶洞的咒語,“芝麻、芝麻開”,可是居然還在找我要咒語——不讓人哭笑不得嗎!

自然這也是我為什麼違反了一般做研究的人的禁忌,而把自己的思路及材料,甚至關鍵性的提法——非常有學術型和思想價值的提法,在幾個推中放了出去。因為我知道,在我前後兩代人中,有學術感覺的人鳳毛麟角,我就是說了,他們也不懂,也沒能力把握到,去把研究工作做出來。估計還是得等我去做。

其二,畢竟我已是古稀之人,這種短推也是以防自己不測,留給後人的提示。“江山代有才人出”,雖然我這一代很少但是一定會有有感覺的聰明人出生如此,他們進入這個題目就容易些,可以不必如我花費20年,而可以直接進入。而我之所以有此準備,因為我深知自己是個充滿好奇心,有感覺、有思想的人,只要開卷,我的靈感就不斷,尤其是在思想和藝術領域中,文史哲、古今中外、音樂美術——我愛的東西太多了,等待我做的題目也太多了,所以我非常非常希望能夠有人來分擔我的任務。對此,我也真的是很遺憾我這一代人,乃至我看到的下代人——能提出問題及探究問題的人太少了。也正是這個原因,我對於稍微顯示出點聰明氣的年輕人,十分愛惜,希望他們能超越我。對於哪怕顯示出一點真才實學的人,我都十分尊重!絕不敢有所怠慢,因為我當然知道,自大及倚老賣老不過是自欺欺人!

而在這種意義上,在這個極權主義的百年中,黑暗的時代中,習慣於孤獨地走夜路的人,更如何會怕荒墳亂崗中的無主犬吠……。

 

2022.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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