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6月30日星期四

質疑阿倫特的七推文 ——蓬矢桑弧射四方(20220630)

六月二十五日,流亡美國的著名維人學者Ilshat H.Kokbore,伊利夏提,在接受了自由亞洲電台的採訪後發推說:

“自2017年以来,我开始大量阅读有关纳粹大屠杀的书,也读了汉娜`阿伦特的《极权主义的起源》、《耶路撒冷的艾希曼》、《心智生命》。我以为艾希曼的罪恶不是什么无思想、无责任的犯罪,也无法认同阿伦特有关艾希曼的罪恶是平庸之恶的观点。

二十世紀人類經歷了史無前例的大災難,這些災難使得一億以上的人無辜死於戰爭及迫害。

由於兩次大戰,種族、階級及宗教性、文化性、政治性的大屠殺及迫害貫穿了這一百年,而這些災難都和極權主義國家及政治思想潮流的出現及發展有關,所以研究思想史的學者稱二十世紀為極權主義的世紀。

這就使得各式各樣的人及政治勢力也因此圍繞極權主義問題大做文章。漢娜·阿倫特充分地利用了這種情況,二次大戰後突然出版了一部關於極權主義問題的大部頭的著述,并一下子變成了極權主義專家。此後她更是利用自己是猶太人,在艾希曼審判問題,利用剛剛從二次大戰過來的人對於人和極權主義迫害的不同關係所導致的理解的不同,為曾和希特勒有千絲萬縷的關係的德國人說話,從而在德國和歐洲獲得了她一生名聲的最高點。但是令人遺憾地是,阿倫特對於所謂極權主義的研究工作,在關心該問題的學術領域,無論就方法還是內容都影響不大,且被引用很少的文獻。而她作為猶太人及被極權主義迫害的流亡人士,在被迫害的族群中,以及在對於過去納粹,尤其是共產黨社會問題的反省中,則沒有起過任何積極作用。

我想這也是伊利夏提已經直接感到,阿倫特對時下的現實以及未來的負面影響。鑒於對阿倫特的質疑在中文領域的漢人中還不多,故我發了以下七個推,以便繼續及擴展伊利夏提的質疑及討論。

 

①阿倫特是個十分可疑的知識人,在現代政治學中沒有什麼影響,她的影響是社會影響,在非學術領域,非專業人員中。而這也是她匆忙地進入這個題目,把一些各不相同的問題,文體編篡到一起搶時間出版的原因;出第一版的英國出版社拒絕她後來的書的題目的原因——因其不是研究體例。

何為現代政治學,我在過去文章中闡述過。

②阿倫特的可疑在於:

在文化上,她從來認同的是德國文化而非猶太文化,且一生都是作為共產黨意識形態分子的邊緣人而存在。

在社會和政治影響上,她獲得的是戰後還未在思想上進行反省的德國社會的認同及支持,對抗的則是猶太人對於納粹的迫害的追究及研究。

在學術思想尤其是方法上,她更不是文藝復興以來,自由主義思潮的同路人,而是反啟蒙傾向的產物。

③直到如今,阿倫特及其所謂平庸的惡,在猶太人中都是一個負面符號。

鑒於阿倫特擾亂的則不僅是對反猶的認識,且也擾亂了對納粹、法西斯及共產黨黨極權主義問題的認識,故對她的認識及拒絕,對被置於既類似於猶太人族群地位,又面臨共產黨極權的維人來說非常重要!


④二戰後,由於極權主義概念描述歷史現象的巨大影響,故不僅阿倫特且甚至真理部也曾利用過它。由於阿倫特利用了這一真空及媒體,尤其是德國社會,為此,它成了那些外行,無法進入對於極權主義問題的認真的學術研究的人,廉價地把極權主義變成假大空的口號的工具,而吹捧阿倫特。

這一現象對於中文界更為典型。吹捧阿倫特的人都是對真理部的所謂學術及文化毫無認識的人,既無研究能力,也不想進行研究的所謂異議人士。

 

⑤我曾經在文章中說過,十個中文界吹捧阿倫特《極權主義的起源》一書的人中,一定是十個沒讀完或根本就沒讀過。因該書體例及敘述方式拉雜,沒有方法,更無理論性結構,因此沒有一定學術背景,說得更直接點——當代華人中對西哲史的把握程度,鮮有能讀完此書者。

我從92年接觸這本書并生懷疑,經過20年的大量閱讀有關極權主義及思想史的不同文獻,看過很多學者對她的批評後才敢說,有能力讀過的,知道珍惜自己學術名譽的,則一定不會無所忌憚地吹捧她。

1951年阿倫特匆匆出版的這本有關極權主義問題的書,在美國書名是The Origins of Totalitarism——極權主義的起源,在英國則是The Burden of Our Time——我們時代的重壓。但這都不是阿倫特想要的書名,而是處於壓力不得不使用的書名。三年後由她自己翻譯的德文版,她把書名定為Elemente und Ursprünge totaler Herrschaft 三個組成部分是Antisemitismus, Imperialismus und Totale Herrschaft。谷歌翻譯器把它們的直接含義翻譯成:

《完全统治的要素和起源》,該書的三個组成部分分別是“反犹太主义、帝国主义和全面统治”。我之所以特別引用谷歌的機器翻譯,是因為這種機器翻譯更少了人為的那種意識形態化傾向的干涉及扭曲,而更多地運用了原文的意謂。故阿倫特的這本書的她自己取的題目,至多翻譯成《集權統治的要素和起源》。

單只是這三個書名的變化,就可以讓人感到背後有很複雜的思想及社會內容。這尤其是第三個德文版,阿倫特自己選用的書名——根本不再是“極權主義”,而是“Totale Herrschaft-“集權統治”問題了。

阿倫特用心良苦,而吹捧她的極權主義研究的人則傻到愚昧,且難道不是在假大空地欺騙我們嗎?不是讓中文世界飲鴆止渴嗎?


⑦為此,我把阿倫特有關極權主義問題的這三個不同的版本,德文版、英國和美國版封面展示如下。

最後我要說的是,對阿倫特,我慎言20年後發出這個聲音,是想說:中文為母語的人,不是只有對她捕風捉影地胡吹亂捧,而且還有人在用自己的眼睛、腦子,掰著手指頭一二三地數、以及觀察和思索問題!百年來,我們被西方自己都不要的、來源於中世紀的舊文化及其知識人,欺騙得夠久,夠深了!

 

2022.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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