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會有友人覺得我和昆德拉像,很意外!
事出有因,這是因我下面這一組推特而導致網上的反應:
我在一個推中說:
何為惡俗(Kitsch),昆德拉在《生命不能承受之輕》寫道:看到草地上奔跑的孩子,惡俗趣味引起了緊密相連的兩行煽情熱淚:第一行淚是:看見了孩子在草地上奔跑,多好啊;第二行淚是,他和所有的人類一起,被草地上奔跑的孩子們感動,多麼偉大的美好!對此昆德拉強調:“第二種眼淚使惡俗更加惡俗”。在所謂魏京生女兒事件中,幾位典型的女人及某幾位男人詩人們匆匆地矯情氾濫的就是這種假大空的惡俗。
對於這幾位,我在第二個推特中說:
由於教養和才能的匱乏,卻又有著過剩的虛榮心,於是煽情、假大空,以意識形態來裝點自己,掩飾缺乏感知和學識。她們以為這是才華,但不知這不只是真理部培養下的意識形態分子的特點,且也是古往今來的傖俗之為。
這類被昆德拉稱為“惡俗”,虛張聲勢的文字,毀滅的恰是人生與人性中的具體美好的東西。
對於Kitsch的譯法,我說:
在共產黨社會的Kitsch和一般社會不同,猶如新冠和一般冠狀病毒不同,共產黨社會的Kitsch已經被極權主義-真理部的意識形態化徹底地癌變為劇毒,故他強調了第二重Kitsch。而必須注意的是,他說的正是發這個推指謂的那些附庸風雅的知識人!並不是共產黨宣傳部的人!
這兩個推讓我立即遭到攻擊,說沒想到我如此無知及沒有學問,我當然早已預料到此,自從走向背離共產黨社會及其文化、知識界,一路五十年,兩岸猿聲啼不“盡”,而如今我卻確確實實地已過萬重山。對此,我作答:
這就不必說了。我確實學問膚淺,知道自己吃幾碗乾飯,ABC在哪兒,所以每天不敢止步,還在盡可能地閱讀及背誦,且只敢談自己讀到和看到的及對於基本的、初等的問題看法。
而這點,我對韓愈所說則深有同感:他在“與馮宿論文書”中說:
僕為文久,每自測意中以為好,則人必以為惡矣。小稱意,人亦小怪之;大稱意,即人必大怪之也。時時應事作俗下文字,下筆令人慚,及示人,則人以為好矣。小慚者,亦蒙謂之小好;大慚者,即必以為大好矣。
我這一路走來——小有清楚,小有感,就小得罪周圍,大有感,則大得罪周圍那些有大學問的人。二〇〇三年,不過因為一篇“最近二十年中國知識界的幾個社會思想問題”,而被圍攻,乃至被曾經的導師許良英先生從否認收到我前後三次預先郵寄給他文章、到無預警地“革除師門”,突然公開發表文章,試圖徹底毀滅我。他當然明白,那都是我二十八年前,一九七五年和他第一次碰面時的觀點。
於我,讓我遺憾的不過只是,從二〇〇三年的對抗性的爭論到現在竟然又過了十八年,我面對的知識空氣變化竟然不大;但讓我欣慰的是有越來越多的人關注到這個問題,且今天有了網,大家都有了“窗戶”可以看到更多的信息。為此,因為這個推,雖然“關注”我的又掉了不少,但也有網友發推說突然發現我和昆德拉相貌的類似,並發了照片。對此,我發推感謝說:
可能,我們之間就是瘦得類似。謝謝您!這使我認識了昆德拉的相貌。
但是我和他的確有類似,且可說相同的是:對共產黨社會問題,我們這些人會比西方人更敏感地感覺到、看到,且有很深的痛感。
我同時再次強調說,昆德拉的小說明明就是照著共產黨社會“惡俗”的知識人及其文字思維方式的臉直接打下去,但二十多年來在大陸,在這個典型的陷於斯大林第一代共產黨人統治及氣氛中的共產黨社會,卻居然被操著這種語言的這類知識人繼續拿來煽情!惡上加惡,雪上加霜!一個社會的文化氣氛,竟然從來不曾因為開放而有所反省及好轉,讓人唏噓,讓人絕望!
我絕望的當然不是對黨媒、公開黨化的那類知識人,我絕望的是那些堂而皇之的所謂自由主義知識分子,甚至自譽為異議人士者!而這也是我寫東西為何直接且點名,為的清楚、不含混,以及我為自己的說法負責任。但是,四十年來的經歷讓我依然感到自責,我還是能力及清楚不夠,竟然不能夠刺痛它們,并讓這類傾向稍微有所收斂。
2021.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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