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三十年幾乎從來不看電影的我，近來由於每天跑醫院，時間零散而無意中在YouTube上發現了幾個介紹電影的節目，突然發現很多有文化、人性乃至思想特色的好電影，在和中國大陸的當代電影及文化對比的時候，它們甚至使我更深地認識到五四以來中國的文化及思想乃至社會問題。聖誕節那天，我在YouTube上聽到一個剛剛推上來的關於二〇一五年美國拍攝的電影，“斯坦福監獄實驗 （The
Stanford Prison Experiment）”的介紹。它是由凱爾·帕特里克·奧瓦內茲（Kyle
Patrick Alvarez）導演一部片子。這是一個根據真實的事件編寫的電影。一九七一年美國心理學家菲力浦·津巴多領導的研究小組在斯坦福大學心理學系大樓地下室的建立了一個模擬監獄，進行的一項關於人類對囚禁的反應以及囚禁對監獄中施刑者和被監管者行為影響的心理學研究。充當看守和囚犯的都是大學生志願者，實驗資助者是美國海軍研究辦公室。
結果出乎試驗設計者的想像，囚犯和看守竟然很快就適應進入了自己的角色，危險與傷害也越來越嚴重。三分之一的看守被認為顯示出“真實的”虐待狂傾向，很多囚犯則在心理上受到創傷，有兩人甚至不得不提前退出實驗。最後，津巴多因為這個研究中日益氾濫的反社會行為而受到警告，不得不提前終止整個實驗。這種性格的變化後來被他稱為“路西法效應”——上帝最寵愛的天使路西法後來墮落成魔鬼撒旦。
電影的介紹者說它是“史上最黑暗心理實驗，好人變惡魔只需六天，即便是斯坦福高材生，也逃不過“路西法效應”！”（https://www.youtube.com/watch?v=w7w4w10jwXs）
在YouTube上看過這個介紹後，讓我良久無語，感到問題的重要，為此立即寫了幾句話把這個介紹推到我的臉書上：
“斯坦福試驗對理解共產黨社會、臺灣社會，乃至五四之後百年出現的華人社會的各類現象，尤其是今天黃川粉們的心理錯置，提供了很好地案例。
請注意，這個片子片尾的評述，一個人保持清醒的辦法是：
永遠不要把自己看作高於別人一等，更不要降低自己身份，把自己看作是低於別人！
這就是說，沒有華人低於白人、本省人低於外省人或反之外省人低於臺灣本省人，更沒有黑五類低於紅五類，中國人低於日本人，無神論低於有神論，儒家低於基督教……！
時下社會中的人的紛爭、對抗、互不相容、沉淪都起於此！”
果然這個介紹及這幾句評述引起一些人激烈的反應甚至謾罵，其中主要是法輪功學員及他們的非常有代表性的媒體人。
由於這個討論已經涉及到很多當下的文化及政治問題，為此，我也停下手中的工作，簡短回答幾句。我感到並且也相信，對此詳盡的討論，具體對於這一現象的研究，尤其是經驗研究，已經屬於認識五四以後的中國當代歷史、文化思想的變化的一個非常重要的部分，所以未來一定會有更多的文字出現。
2.
在我的臉書後，一位法輪功著名的媒體人的留言十分典型，且還是善意，所以我以此為對象來做回答，他說：
“以您的智商，真的看不出大選中明顯的舞弊嗎？以您對中共的痛恨，真的希望中共控制的拜登出賣自由，建立習近平所說的人類命運共同體嗎？
這件事著實令人困惑！敢問？”
對此，我作答說：
小夥子，本來不想回答你，因為我還更希望並且相信你能夠靠自己的良知及思索“自己”走出來。你還有很長的人生的路，不管你是否真的相信“人在做天在看”，“出來混總要還”這些道理，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人不可能永遠自欺欺人！
首先，拜登的具體情況我不瞭解，我也從來沒發表過的支持拜登的言論。如果選舉他的過程出了問題，我相信美國的制度、社會的基本氛圍和司法會自行糾正。對此，不是靠宣傳和鼓譟，靠群眾運動來甄別，而是靠事實，靠法律秩序。
你要明白這是民主社會！有事實就拿出來！
第二對於川普，我卻是親眼看到他的言論及對於國際及國內社會基本法制、秩序及倫理的不尊重，以及對於難民、對於不同信仰的族群及種族的蔑視。
基於上個世紀德國納粹上臺，共產黨對社會的破壞，以及最近十幾年來右翼原教旨主義者對於社會的撕裂的經驗事實，讓每個有底線有良知的人感到，不能夠讓川普繼續破壞美國的法制及民主制度，破壞國際秩序，對此，我是支持的。
第三，我們現在談的、參與的是“民選”總統，而不是“神選”總統。任何建立在所謂神選的前提下的討論，都是和弗格林在談到和一個意識形態分子討論問題的評述一樣，都不是討論，而是征伐，以一種你所相信的“假設”來強加給別的人及社會，甚至制度！如此就使得這個“討論”不再是討論，也毫無討論本來的意義！所以我不和此類人進行雞同鴨講的爭論。
我再說一遍，宗教信仰是個人的事情，誰如果把它——自己的信仰作為一切人的、作為社會生活的標準、典範，拿到社會上來進行征伐，誰就是在破壞人類世界的和平相處，破壞已經有的秩序！這事人類世界從古以來的人為製造的災難的原因之一。
中國傳統信奉的是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近代的政教分離，以及寬容自由人權要達到的也是這點——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第四，長期以來你們在“支持習近平”、“支持川普”中沉浸於政治，和共產黨一樣的政治先行、用政治主導一切，放肆地不顧事實，並且使用共產黨式的語言方式，甚至比共產黨媒體還粗鄙、謠言更多——食髓知味，讓你們信譽喪盡。
恰好相反，我從來是有一分事實說一分話，從來不覺得自己一貫正確，並且時刻準備修正自己。同樣，我相信你如果有能力及做人的底線，那麼就應該能夠走出來，重新審視一切。
最後我必須要說的是，我是在十四年前討論黨文化的時候和你有文字來往的，因此，如果你是一個認真還有說實話能力，你可以回想一下，黨文化問題提出來了十五六年了，你們的知識框架、思維方法有什麼改變？你們用的語言、語言方式有什麼改變？你們用心讀過多少書，思索研究過多少問題？
如果你有讀文獻的能力，你可以比較一下，你們談問題的方式、語言和如今西方的學界有無區別？和蘇軾、黃宗羲、顧炎武乃至錢穆、陳寅恪是否不同？你們究竟是西還是中，還是典型的真理部的“新話”、“新思維”，依然在真理部給你們的“知識”及所謂“歷史”的框架中繼續？
信仰的改變和文化前提的改變帶來的一定是一種新的語言方式、思維方式及生活方式，如果不是，那至多不過是如馬克思和黑格爾的關係，不過是頭腳倒置。我過去除了堅決且毫不妥協地反對共產黨對你們的迫害外，在文化上因為相信你們不至於只是一個倒置的共產黨團體，所以才在思想上一直期待你們在文化上逐漸的變化。可惜十五六年下來，無論中國文化還是對西方的認識，還是個人文化修養，你們幾可說是毫無變化，讓人痛心！
2020.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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