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2月19日星期六

聽顧正秋《賀后罵殿》有感

顧先生把這段“罵殿”唱絕了!
聽過不下幾百遍、幾十個“罵殿”的錄音,但是顧先生的這段唱竟然還是讓我感到“如聞仙樂耳暫明”!
這感覺,我曾經在聽富特萬格勒指揮貝多芬第六交響樂時產生過。我聽過無數次貝多芬第六,但是富特萬格勒指揮的,那張充滿噪聲的、錄音單薄的老片子,竟然讓我一聽大吃一驚!那麼大路化了的作品,怎麼會有指揮家做出如此超出你想象的處理,而且讓你你怎麼聽、怎麼咀嚼、回味,怎麼覺得好!你深深地感到,這么處理絕不是故意做做的追求新奇。貝多芬第六還有如此一番境地,如此一個世界!
顧先生的這段唱段也是如此。她讓你感到,什麼京劇到她那裡,經過她再出來都會立即具有裹著完全脫俗、完全超出一般所有的內容的新鮮感覺。
在此,我非常非常不同意樓主的評述,“顧老闆學程派沒有死學,而是學了程派的精神”,程先生反對別人死學他的東西,而是要結合自己的條件和特點在程派根基上發揮……。這是流俗屁話,這樣的見解及言論,我認為,樓主這樣有感覺和才氣的人不應該隨便地接受。如果你習慣於接受這些“屁話”,那你藝術家所必須的感知及才華就會被逐漸腐蝕,消融殆盡。
學東西就必須要“死學”,人之能做到的,人之努力能做到的也只有是“死學”。至於所謂“發揮”,那屬於你演唱及表演的“神韻”——那是“先天”的,學不來,也做不來,不是想有就有的,更不是可以隨便說的。所以所謂“發揮”,對於真正懂藝術、愛藝術的人是連想都不會想的事情。他想的永遠只是怎麼唱好這段,發揮出程派設計它的時候的用心。只因為在有些地方,她覺得如此唱,在她的那個條件才能盡善盡美地揭示出這段唱段的美及要表達的內容。而這就是無論楊寶森、奚嘯伯、馬連良嘴裡都從沒有吐出過所謂“活學”“發揮”幾個字。難道你沒有注意到:古往今來更沒有一個書法家、藝術家強調“發揮”而有所造詣及成就的?!
趙翼詩,“少時學語苦難圓,只道工夫半未全。到老始知非力取,三分人事七分天。”
學語、學詩文、學書法、學京劇、學藝術都一定如此!
是否能夠有所變化並且能夠成功,那是天分!有天分的人,如趙翼,能夠感悟到這點,所以他絕不會輕言“發揮”;沒天分的俗人,如李世濟、關正明是自毀長城;如譚正巖、裘繼戎,更不要說于魁智、張火丁們,說明他們的則是“矮人看戲何曾見,都是隨人道短長”——惡俗。
顧老闆能夠唱的如此拿人,如此生彩,如此出類拔萃,完全是“死學”所致,“死學”,因她自身的條件,讓她必須求變,求變才能夠執著於精髓、達到死學及學死這段唱段,是以顧先生才能夠唱出如此神韻!
顧先生的這段賀后罵殿,是我聽到的最好幾個人的錄音之一,因為除程先生之外最好的那幾個人,新艷秋、趙榮琛、王吟秋,由於都是死學的結果,所以互相都不可比了!
這也就是說,他們每個人你聽了一定會首先感到他們都是下了死工夫唱出來的。但是,聽現在的所謂“新程”們,卻沒有一個人讓你感到是下了死工夫的!而這就是差別,蜻蜓點水如何能夠有根基!
對於這劇《賀后罵殿》,在如今的的演員們中,我其實最期待的是臺灣的劉世勤,她唱過的《鎖麟囊》、《六月雪》、《武家坡》讓我深刻地感到,她的聲音、能力及訓練,特別是她的聲音的音素所獨具的先天的魔力——豐潤厚實而富有感染力,讓她具備最好的詮釋這劇的條件。可惜這個時代及社會,消磨阻礙了她的很多發揮自己的可能。這不由得不讓人歎息人生——“中原得鹿不由人”!
無論如何,今日能夠聽到顧正秋的演唱是個幸運,說它極大地豐富了我的人生之藝術享受——毫不為過!為此叩謝樓主!

2020.1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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