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然在中文輸入法中,打Zweig調出來的是仲維光(Zhong Wei-Guang),這讓我在紀念他一百四十週年誕生日時,感慨萬千!
在此之前的一年,他的作品已經在奧地利被納粹禁止出版流傳。
看到這段話,我才想到:我是“四十八歲”失去護照的,這對我的意義同樣是不僅有生活形態上的影響,而且更多的是對於曾經作為一個人生活過一次的我,對於整個生命在文化乃至倫理上的深刻影響。
1997年2月下旬,我被中共政府吊銷了護照,那是鄧小平去世後。此後儘管網絡世界日益發達,但是我寫作的數百萬字、對於根本的思想問題的質疑、探究,二十年來,如茨威格的文字一樣,被大陸網站牢牢地封鎖。
而這一切,讓我引以為慰:我一介書生,不曾也不會參加任何政治組織,只憑文字能夠讓一個政府懼怕,也算沒有白白努力。
我一生心痛的是,這個努力,卻導致了我未能在母親前盡孝。
我是一個懂事的孩子,神領了母親的教誨及期待,一生努力至今。
我是一個不懂事的孩子,一直到母親辭世後才理解“父母在、不遠遊”,才痛感到“子欲養而親不待”!
這個分裂的痛的結果,卻正是茨威格遭遇的世紀性的災難的一部分,是文化及文化社會的劇烈碰撞的結果。沒有五四後的文化及社會碰撞動蕩,何來我們這代人過山車式的求知,剔骨還肉的苦痛追求,離鄉背井的撕裂蹂躪。
而我之所以如此——與茨威格的不一樣,沒走向生之絕路,沒選擇自殺,因為他看到的是他的文化的絕境,悖謬,而我卻最終逐漸看到我所植根的文化,即母親給我的家國倫理文化的教誨讓我看到:中華文化的血肉人性;我有重生的勇氣,及更加廣袤乃至醇厚的追求。我是母親的繼續,所以縱千般曲折、再困難,我都會堅持!而這就是我中華文化的開放性、人性之連續性所致!
是故茨威格之死、王國維之死,意謂之深,深在千古人世、人生!深在不在小我,在人之文化!
2.
作為從事文字工作的作家,茨威格生命追求留下的軌跡堪稱是典範!
好的作家一定是全身心地沉浸在——對於生活的感知與追索;對於時代與社會的審視;對於未來的探究;對於人,自己究竟如何活過這一生,如何釀製自己的生命,才是自己所要的意義的拷問中!
好的作家,感覺敏銳。痛苦及迷惘——尤其是在一個充滿混亂,甚至沉淪就在眼前的時代;特別是在他的追求中,看到ABC的道理被人們罔顧,沉渣泛起,欺騙叢生的時候;他絕對無法安定,無法苟且!
好的作家,在如此一個時代,受的要麼是煎熬,要麼就是如茨威格,以自己的辭別,告訴這個社會及文化存在的問題。
好的作家雖然離世,辭世,與世界疏離,而這種疏離、遠去才讓世界看到,他是星空中的閃爍的萬古明星,但是依然很少有人注意到,他的光芒來自於自己生命及感知的痛苦折磨產生出來的火花!
好的作家的一生註定了一定是悲劇!
2021.11.28
注:茨威格:Stefan Zweig,1881年11月28日-1942年2月22日,奥地利犹太裔作家。在二次世界大戰中,雖然已經成功地流亡到南美,但是因為對西方文化及社會的絕望而選擇自殺,結束了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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