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第二週,美国驻华大使馆升起了彩虹旗——在使馆大楼里以及旗杆上——以庆祝同性戀骄傲月和支持男女同性恋、双性恋、跨性别者、酷儿和间性者等性别多样性群体的权利。
對此,大陸網友的反應不一。有網友的回應引起我的注意,他說:
“反同是舶來品,中國傳統從來就不反同。這是中國‘羅馬化’的又一力證。西方至少還在反思其文明在歷史上的劣根性,而那些評論區的中國人中毒如此之深,才是最可怕的。”
這段評論引述了我對於Romantik運動要譯成羅馬化運動的辨析觀點,可謂切中問題根本。為此,為了進一步深化對這一問題的討論,也是對於這位網友的支持,且希望有更多的網友來更廣泛地認識討論這個問題,我愿對此做些補充說明,即由反同問題帶來的另一維度的、並不亞於問題本身的問題,以及如何對它的認識。
對於同性戀等是否寬容問題是根本性的人權問題,但是把這個問題炒作成意識形態問題,非此即彼的政治性的問題,卻也造成了當代社會另外一個嚴重的“社會問題”!
開放和封閉是二元論的西方文化固有的問題。從基督教的禁錮及排他封閉性經過文藝復興及啟蒙後走向開放的西方,立即遭遇到羅馬化運動的反彈說明了這個問題。
各類新的封閉性問題如雨後春筍般地產生,意識形態和撕裂族群問題是這一運動的典型的結果。絕對理念、各類解救人類的主義,各種代表真理的人群族群,階級、種族、世俗國家、地域觀念等都是這個運動的產物。
這一傾向的放大化、絕對化結果使得很多本來不過是嗜好、差別,不過是好點壞點的問題被賦予了絕對性的罪惡、原罪。二百年來,歐洲帶來的歷史,從宗教征伐——凡是不信仰基督教的人都有罪,到資產階級是罪人,猶太人是罪人,某種文化、某種傳統有罪,某種膚色低劣,外省人、外來人有罪……等等。意識形態化造成撕裂族群,撕裂的族群又訴諸於迅速的意識形態化。
意識形態和族群撕裂,可謂是一對羅馬化運動生出的連體嬰!
在二元論思想中,不允許中間及模糊地帶的存在,或者說由於這一存在地帶受到兩面的夾擊,生存環境決定了其不可能長期存在。為此可以肯定地說現代“西”化的存在,造成了層出不盡的族群分裂、意識形態問題。以寬容開放來對抗它,從五百年前的文藝復興對抗基督教的蒙昧,演變成為在現代這個世俗化的西化社會中、環境中生存的人們的永遠的任務。這也是為何BLM,“黑人的命也是命”等運動受到全世界都關注及支持的原因。而這也同時讓我們必須看到,在這意義上“同”有它存在的理由,但同樣重要的是,不能把對同和不同的態度變成非黑即白的善惡及真理問題,意識形態問題!
與此同時,在對於這一問題的討論中,對於它涉及的文化問題的看法,還有另外一個問題,另外一個討論的角度。這個角度涉及到更深層的多元文化思想問題。
西學的描述不是唯一的,從開放和封閉來分析是典型的因應於二元基礎的西學的概念框架。我是學西學的,所以要求自己盡可能地清楚正確地應用西方來的這些概念思想。而從中學,中國的文化思想精神如何來看,使用什麼語言方式,當代陳寅恪、錢穆、鄧之誠提供了案例,都極有特色,而更遠的對於中國文化的思索,源遠流長,博大精深,至少黃宗羲的《明夷待訪錄》對於總體中國文化社會思想的思索是個很好的例子。但這都不是我時下的能力能談的,因為我沒下過足夠的功夫。
希望有更多的人來關心進入這些問題。希望學術武林多一些純正訓練及功夫的人,少些牛二式的混混鬧市!
2021.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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