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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友人說梅蘭芳先生的兒子,梅葆玖的演唱功力不輸梅蘭芳先生。在經歷了三十年的共產黨社會的文化侵蝕後,準確說就是在西方中心論基礎上席捲而來的西化潮流中的“羅馬化”運動、瓦格納傾向的腐蝕污染後,梅葆玖血液中的京劇遺傳幾可說是沒受任何影響,讓人不得不稱奇!
這樣的人在他那一代人中當然還是有幾人,如孫岳先生。但是更多的是,包括譚元壽、馬長禮在內還是留下了很多痕跡。而張學津這代人,說他們京劇的DNA已經開始改變絕不為過。地道的京劇已經隨風而去。梅葆玖貨真價實地得到真傳,那是先天遺傳和後天的耳濡目染,那是雙重的——構成及滲透到血液中去的“身神”能力!當然和梅蘭芳大師比還不是一個等級的。
好的藝術家,一舉手、一投足的味道都非常獨到,那不是能夠學來的。
玖爺是人間極品,但說破天也只是個亂真的贗品!他的天才在於“亂真”!可那竟然又是梅蘭芳先生的創作!梅先生不僅創造了京劇、梅派,也創造、釀就了梅葆玖!
梅蘭芳先生的這個藝術特質,我在新艷秋身上也看到,至今無出其右。她在台上一舉手、一投足,一個微小的站位設計,都讓你感到是匠心獨運,不是隨便而來,乃至拍案叫絕!
這樣的人我還看到一個,臺灣的劉世勤,她不是靠名望,而是靠才能震動我的,因為她的演出錄像不多。可從那為數不多的,且質量有些糟糕的音像中,你能感到,那是個骨子里滲透著美感的女子,憑著天生的能力,讓你感到,她對舞台時空的感覺,出類拔萃,所具聲音及形體的表現能力,獨具神韻,可惜生錯了時代,且又是進入了京劇,生來註定了痛苦。而這就回到我本文題目所說的——這是一個讓人,讓有才能的人感到恥辱的時代!
一個有才能的人,生在這樣的一個時代,一定會倍感孤獨、痛苦,乃至恥辱!
所以即如這位友人熟悉的茨威格,在二次大戰中,雖然已經逃離歐洲、生活在巴西,卻選擇了自殺!那不僅是對戰爭,而是像王國維一樣地對時代,對文化及人生,對“人”這種動物的絕望!
而這也讓我看到,能在這樣一個時代,心安理得地生活,且沾沾自喜、樂此不疲地沽名釣譽的人,一定不是一個有感知力,有才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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