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能力處理好馬勒第九的指揮,一定無論就音樂的專業把握還是人性的厚度都是出類拔萃者。2019年辭世的指揮Jansons指揮的馬勒第九說明,他就是如此一位指揮家。他竟然能把一個德國樂團,指揮到如此糾結,如此質直渾厚!
我之如此說是因為:馬勒的音樂感受,是只有在脫離了宗教的救贖,一神所創造的世界解釋所具有的解脫後,才會有的對於生命、親情、世界的糾葛、纏綿的感受。無可奈何,愛戀痛惜、愁離苦別……剪不斷、理還亂,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
它不是依靠信了教或嚮往神,就能夠剪斷、超越一切;不是被修剪了千年的西方人對於生活的感知,所能一下子感到的,它是從那裡流落出來的人的追求與感知!所以馬勒是天才!
馬勒音樂及對於生活、生命的感知的最獨特的特點就是它的非西方宗教性,他也許不徹底,但是他掙扎了、努力了,他甚至極為直接地企圖憑藉翻譯後的唐詩,尋找更多的內容。
在這個意義上,任何認為馬勒是Romantik的繼續的看法是對馬勒的最大誤解。因為Romantik,羅馬主義運動是宗教文化對於近代啟蒙運動的反動,其核心是宗教性,但是馬勒及其音樂卻是對於各種西方宗教對於生活及感情的敲詐勒索的反動——他是個三無之人,在西方無家可歸之人。對於這種感受,西方人無法理解,所以至今,西方人雖然已經在炒作中不得不演奏他的音樂,但對於馬勒的音樂及其努力,依然感到陌生。
在這個意義上,在當代這個社會生活中,我聽馬勒,對於生命及生活的理解,深有同感,無法自拔!
2024.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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